Everything comes full circle
无可上升×3
圆是世上最无情却也最完美的图形，万物终将归于零，亦会勾勒得以圆满。
而我和你的故事，就是画一个圆的瞬间。
王俊凯注意到谌浩轩这个人，是因为他的长相和易烊千玺太过相似，让人怀疑是双胞胎兄弟的那种相似。
只是两个人的气质截然不同，就算不熟悉他们的人也不会搞混。
刚开始的时候，王俊凯和谌浩轩不熟，纯粹是同事的关系，每天充其量打个招呼。后来王俊凯憋不住心里的好奇，约了谌浩轩一起吃饭，还叫上了易烊千玺，虽然证实了两人没什么关系，一切都是巧合。但这么一出后，他和谌浩轩之间渐渐熟悉了起来，成为把酒言欢的好友。
日子平淡无奇地过，转眼就是十年。
这天是个周末，易烊千玺有事回父母家，接到谌浩轩邀约的王俊凯只能单独赴宴。
“真可惜这次千玺没来。”谌浩轩递给王俊凯一罐啤酒。
“没办法，楠楠跟家里闹别扭，也只有千玺能治得住他。”
谌浩轩点点头，没再多说。他惯常都是这样的，面无表情，少言寡语，像是活在和众人截然不同的世界里。
而王俊凯则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谌浩轩，接过啤酒径自喝了起来：“怎么没有上次你喝的橘子酒？”
“之前自己酿的，刚好喝完。”
“那下次酿好了送我点呗。”
谌浩轩捏着手里的易拉罐，半晌才接话：“好。”
王俊凯知道谌浩轩不爱主动开口，便自己打头扯了话题聊，谌浩轩不时接上两句，倒也聊得开怀。
即使已经认识了十年，王俊凯还是觉得谌浩轩此人就是个巨大的谜团，几乎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，天南海北聊起来，他总能接上话，就像经历过一切似的。
眼见着到了晚上十点，桌上的啤酒罐和汽水罐堆叠在一起，王俊凯喝下最后一口可乐，玻璃瓶放在桌子上时碰到易拉罐堆，噼里啪啦落了一地。
两个人捡了一通，起身时先前说到哪里竟是忘了。
这回谌浩轩没让王俊凯开头，自己先说上了：“要不要听个故事？”
“听！难得你主动讲故事，平生头一回啊。”王俊凯酒量一般，先前喝酒上脑，现在已是醉了，完全没注意谌浩轩醉意微醺的脸上复杂的神情。
“这之前，有个男人，他长生不老，若要算的话，活到现在应该是八万年。”
王俊凯听了这开头，立马笑了：“不是我说你，浩轩，你是要给我讲志怪故事吗？今儿打算开鬼故事之夜？”
谌浩轩摇头，嘴上却说：“你且当是吧。”
醉汉王俊凯摆摆手：“那行，长生不老的一个男人，活了八万年，然后呢？”
“这人自从三十五岁生长到黄金时期后便发现自己不会变老，身体保持在年轻的状态，如同一个怪物。在被部落驱逐之后，他为了生存，一直四处流浪，人类社会渐渐发展起来，他更是隐匿在人群之中，隔个十年八年就换地方居住。”
谌浩轩说话语速中等，一句一顿，节奏恰到好处，刚好能给王俊凯打断的时间，不过这也正是说明王俊凯喝醉了，不然平时都是安静地听完才开口说话：“活了这么些年，那这个人得有多少孩子啊？”
“他没有孩子。”
“开什么玩笑，总不会是个史前gay吧？”
谌浩轩仍是摇头：“不，他只是生性冷漠，不喜与人亲近，也正是因为这样，从古至今，只有极少心细之人才会发现他的与众不同之处。至于性取向，我想他应该是个泛性恋。”
“好吧，反正你是作者，你说了算。那你是想讲他的什么故事？”
谌浩轩盯着手里的杯子，像是能从那清水上看出一朵花来，他抿了抿嘴，声音竟是有些颤：“关于他的爱人。”
“刚才不还说他是无爱人士吗？”
“凡事皆有例外，这八万年，他也只爱上过这一个人而已。”
王俊凯来了点精神：“这得多特殊的一个人？”
“其实也没有多特别。”谌浩轩举杯喝了口水，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嗓子发干，吐字艰涩，“不过是个普通人，硬要说特别的话，大概就是特别坚持吧。”
“死缠烂打？”
谌浩轩听到这词，绷不住脸上平淡神情，轻笑：“还好，不至于这样夸张。”
“那是怎么一回事？”
“这得从他们相遇说起。那人元末恰好在顺天府，明初趁着天下大乱未安一路北上，几十年走走停停，靖难之役后期，到了约莫是现在西伯利亚的地方。”谌浩轩的语速较之先前又慢了些，一边想一边说，“那地方气候当真是恶劣，就算是鞑靼人也极少出没，加上山地多些，走上十天半个月都遇不到人影。那人在人群里待的时间长了，想寻份平静，就准备好东西进了山里，打算过些年岁再出去。结果没想到，刚往北走了不远，最多二十天的脚程，就在一处山谷里遇到个小孩。”
“小孩？”王俊凯惊诧，“那严寒之地，怎么会有小孩？”
“他娘亲逃难时被蛮子掳到了北地，当时已有身孕，后来将他养到五岁就受不住折磨撒手去了，恰好部落冲突，那孩子偷跑出去，跑进山林里，和豺狼虎豹当上了邻居。那人遇到他时，孩子都已经十二岁了，和山里的狼王竟是关系不错，要说的话，和现如今的狼孩有些像，只是还保有大部分的人性。”
“挺有趣的啊这孩子，他叫什么？”
王俊凯只是随口一问，没指望编故事的谌浩轩还能想个名字，谁知谌浩轩张嘴就来：“夏常安，他娘亲取的名字。”
“名字倒是不错。”
“恩，他娘亲懂些文墨。”谌浩轩继续往下说：“夏常安这孩子跟狼群待久了，野性重，遇到那人后第一想法是把人杀了，结果被那人反将一军，那人想着不过是个孩子便放了他，谁知道夏常安竟是赖上了他，直接黏在他身上不肯下来。”
王俊凯想到先前的话：“这个夏常安，就是那人的爱人？”
谌浩轩毫不犹豫地回答：“没错。只不过刚开始的时候，谁也没想到。可能是许久没见到其他人类，夏常安紧紧扒着那人，要同他一起住在山间，那人无法，便默许了夏常安的存在，两个人就这样住在了一起，托夏常安的福，不必担心被野狼叼了吃，过的倒也安稳，最多是冬天冷了些，习惯了倒也无妨。”
“他们在山里住了多久？”
“大概十年，那人在任何一个地方，最多就是待十年。这十年里，他闲来无事，就教夏常安识字念书，学习武艺，给他讲些外面的事情，最初不过是当有个年轻些的同伴，可或许是一个人久了，乍碰到这个把自己当做全世界的小孩，心里难免是有些感动的，渐渐的，对夏常安也就不同了。”
“这么多年他都没遇到过个类似的人吗？”
“没有。他离群索居，自身没有人群羁绊，说来也是巧，竟是头一回遇到和自己一样孑然独立的人，对人世没有眷恋，不过为了活着。”
王俊凯自是不太懂故事里那人的心态，但类比成爱情中的相互吸引，倒也说得通：“这之后呢？他带着夏常安离开了吗？”
谌浩轩叹了口气：“对。那人虽然觉得夏常安是不同的，但作为一个怪物，他不想让夏常安跟在自己的身边，免得那点温存生了嫌隙。所以在答应了夏常安一起离开的时候，就决定把他放在人类的城镇里，留足钱财后自己悄悄离开。”
“看来没成功。”
“的确没有成功。夏常安犟脾气，十年也没磨掉他脾气里的野性和固执，他天生警觉，那人要走的那晚偷偷跟了上去，自然是没甩掉。那人吃力不讨好，被自己养大的孩子训了一顿不说，还得咽下话去，最后无奈带上了夏常安，想着再过些时间，等夏常安醉心人世繁华就借故离开。”
王俊凯嗤笑：“说到底是那人自己先动心，真会找些理由。”
谌浩轩眼帘低垂，沉吟片刻，点头应声：“就是这样，自己先动了心却不肯承认。”
“还有那个夏常安，要真是狼崽子，早就和狼学了习性，忠贞不渝，永不背叛，一生一世一双人，而不是被纸醉金迷吸了魂去。”王俊凯从不自诩深情，但要论对感情的论断，他比那些整日风花雪月的浪人清楚的多。
“可不就是狼崽子。”谌浩轩左手握拳抵在唇边，遮住自己控制不住的笑意，“怕那人再次扔下自己，从那以后寸步不离，说什么也不听。那人打定主意要带夏常安看遍人间，这回也不在任何地方驻足，两人又是走走停停，四处周游。那人以为夏常安很快就能自行离去，谁知道夏常安对人世一切都谈不上多少喜爱。入世后看起来活跃的少年心态，不过都是因为新奇惹起来的，内里还是那个警惕冷漠的小狼崽，就算是长到了二十多岁也没变。”
“还真是个奇特的人。”
“那人活了八万年，结果还比不上一个刚入世的人。从北地往南走，到了当时还没成为都城的顺天府，恩，就是现在的北京城，夏常安也不知道是从谁人嘴里听到三宝太监的事情，回头就拉着那人直奔福州府。一举混到了船队里。”
王俊凯不由惊奇：“船队那么紧密的编制，怎么混进去的？”
“那人问过，夏常安光是笑，就是不肯说做了什么。这时候，那人才意识到，何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，他一个老怪物，人情世故上完全赢不了夏常安。那人毕竟是冷清惯了，性子如此，也是无法。他问夏常安何故要上这官家的船，夏常安说这一路看来大明都是一样的风光，听人说海外是不同的，他想去看看。”
“有野望是好事，比固步自封强，不然以后也不会接受同那人的感情。”
“是啊。”
“那是郑和第几次出海？”
“应该是第四次，听船上人谈论过，当时是第一回过阿拉伯半岛，一直到了东非，在海上过了两年才回来。”
王俊凯伸手要拿饮料，看到桌上摆着的水果，问：“当时没有坏血病吗？”
“先前经历过了，所以那人和夏常安上船后是有水果吃的，并不会惹上病症。夏常安还私藏了一箱浙地的柑橘，在船上酿酒喝。”
“橘子酒？”王俊凯只当谌浩轩所讲的都是信口胡诌的故事，说不准谌浩轩是想兼职写小说，结果听到这里，有着说不出的违和感涌上来。
谌浩轩颔首：“航行说是有趣，实则无聊，更何况还是官家的船，有任务在身，比不得游玩的船。除了几次风浪以外，夏常安都嫌无趣，喝点酒还能让人亢奋起来。结果回程的时候在印度半岛停靠那日，他和领队交换了烈酒，喝高了便出馊主意，强行带着那人溜下船去。”
“那人不劝吗？”
“自然是不劝。那人四海为家，全然不在乎之后去哪，夏常安要胡闹就任他去。”
王俊凯皱眉：“不光是这样，你说的那人想来独占欲小不到哪去。你想啊，既然心里有着对夏常安偷摸的心思，肯定是想着能两个人最好。”
“……这么说确实有道理。”谌浩轩摩挲着杯子上的蝴蝶图案，像是被人揭开了面具而不安，“那人说到底也不过是自私罢了。更何况在这新的地方，没人认识他们，活的更是自在。语言不通就装哑巴，等到学会了当地的话就到下一个地方去，两人在异国土地上过的倒也快活。”
“夏常安应该察觉到那人不会变老了吧？十多年时间不变太不正常。”
“察觉了，但他没问。那人头一回有了莫名心思，也是犯傻，以为夏常安一直不知道，就想着装到夏常安察觉到再说。一个装傻一个真傻，从古印度走回了云南，往西北走，一走就把第二个十年给度过去了，眼见着夏常安都已经三十多岁。”
“那人智商估计不低，但情商值当真是惨淡，比起来夏常安情商爆表。”
谌浩轩转头，看了王俊凯一眼，那眼神有些怪异，王俊凯还没参透其中含义，就被谌浩轩接下来的讲述带走了注意力：“那人再傻也不会傻下去，当时已经走到了雪山底下，正好在村落里有姑娘属意夏常安，那人想着自己再待下去怪物的身份瞒也瞒不住，就开口撮合夏常安和那姑娘。”
王俊凯咋舌：“除非夏常安对那人无意，不然这行为就是作死。”
“可不就是作死么。”谌浩轩眉梢打了结，想到接下来的故事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，耳根先是红了大半，面部表情堪称复杂。
一直认为谌浩轩纯情的很的王俊凯兴味地笑，表示了然：“夏常安表白了？”
王俊凯心下明白不只是表白，却没戳穿。
谌浩轩的声音放低：“恩，当晚夏常安就表白了。”
他的语速加快，将这段略了过去：“第二天夏常安主动问那人是不是不会变老，那人不想瞒他，把自身诸事都告诉了夏常安。”
“我猜夏常安会说‘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，我都会爱你’。”王俊凯笑嘻嘻地说。
“差不多吧。”谌浩轩像是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，赶忙往下说，“两个人很自然地在一起了。一同上雪山在神庙祈愿，后来游历大江南北，从中亚走到西亚，又去到了欧罗巴，甚至还跟船去过大不列颠，一直走到夏常安五十岁，身体渐衰之后，便回到东方，找到秦岭南气候温和的地方住了下来。”
“这时候反而是那人成了孩子。”王俊凯唏嘘不已，想想看，看着爱人从孩童到垂垂老去，而自己还年轻力壮，当真是老天最大的恶意。
谌浩轩的眼神跟着幽深起来：“夏常安心态好，对外人都说那人是自己的孩子，占足了口头便宜，整天不服老，拉着那人往外走。可那毕竟是闭塞的古时，纵使夏常安坚持强身健体，架不住多年外行带来的身体隐患，活到六十岁，一场大病突至，冬天里躺在床上再没起来。”
王俊凯没再插话，他感觉谌浩轩的情绪随着夏常安的死变得低沉。
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谌浩轩放下手中已然是装着冷水的杯子：“我讲完了。”
以为还能有段情感讲述的王俊凯愣住：“等等，这就完了？”
谌浩轩起身，稍作活动：“的确完了。”
“以后呢？那人之后做了什么呢？”王俊凯激动地站了起来，他的酒算是醒了大半，完全不甘心故事就这样匆匆结束。
谌浩轩往厨房走去，想要做份夜宵：“那人将夏常安的骨灰带回了初遇时的山谷，把他葬在了那里，然后继续活着。”
王俊凯目瞪口呆，不敢相信谌浩轩难得多话，竟是讲了个虎头蛇尾的故事。
“西红柿鸡蛋面，吃吗？”
“吃！”
王俊凯坐在沙发上，听着厨房里不时传来的声响，陷入思绪之中。
其实谌浩轩的故事也说不上是虎头蛇尾，毕竟夏常安死后，这个故事的确是走到了尽头。只是人们习惯听关于之后的故事，乍听这个结尾不满是一定的。
作为一个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理工男，王俊凯对你情我爱的故事没有兴趣，而且谌浩轩讲故事当真谈不上生动，干巴巴的，没有一点养分。可王俊凯莫名觉得这个故事拨动了自己心里的某根弦，让他颇为意动。
那人想来之后会无比的孤独。
如果从来没有得到过也就罢了，可偏偏得到了又失去，心上直接插了一把刀，无论如何都拔不掉。
王俊凯吃完谌浩轩端来的面，总觉得哪里不对。
一直到他回到家里，第二天醒来冲了个凉水澡准备去上班之时，王俊凯才想明白哪里不对。
他驱车来到公司，不出意外地看到自己旁边属于谌浩轩的办公桌上空无一物。
谌浩轩辞职了，从这座城市搬离。
昨天晚上，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次相聚。
王俊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，翻出谌浩轩的号码，拨了过去。
电话接通的那一刻，王俊凯松了一口气：幸好赶在谌浩轩注销电话号之前打了电话。
“有什么事？”谌浩轩的语气还是那样，平淡无起伏。
王俊凯被问住了。
有什么事？那真是太多事了。比如你是不是那个故事中人？你真的活了八万年？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故事？太多的问题堵在王俊凯的喉口，一时竟不知该先问哪个是好。
谌浩轩等了一会儿，还没有等到王俊凯的回话。他大概能猜到王俊凯内心的纠结，便主动开口：“常安教我酿的橘子酒，明年酿好了，给你和千玺寄过去。”
一句话，把自己的身份揭露。
王俊凯只觉不可思议，唯恐自己还在梦里。他越发语塞，支支吾吾半天，只憋出一句：“谢谢。”
然后他听到了电话那头谌浩轩的笑声。
王俊凯很少见谌浩轩笑，就算是笑，也不过是浅淡的笑意，从来没有笑出声过，这也是为什么，见过谌浩轩和易烊千玺的人能把他们完美区分的重要原因之一。
“王俊凯，谢谢你和千玺同我成了朋友。今后，有事的话，邮箱联系吧。再见。”谌浩轩挂断了电话。
王俊凯再拨回去时，对方已经关机。
想到谌浩轩的最后一句话，王俊凯点开了自己的邮箱。
平日里阅读后会被清空的邮箱里静静躺着一封一分钟前发来的邮件。
鼠标移到邮件上方，双击。
一张画像映入王俊凯的眼帘。
王俊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，最大的不同就是那人穿着古装，一头长发。
王俊凯素来眼神柔和，而那人眼角眉梢却勾画出凌厉。
继续往下拉，王俊凯看到一段话——祝你们携手共老，两不相负。
署名是谌浩轩。
看过这张画像，诸事豁然开朗。
王俊凯静静凝视着夏常安的画像，心中感慨：可能这都是缘分吧。
夏常安不能和谌浩轩共生死，天道轮回，该得王俊凯和易烊千玺生死同归。
王俊凯拿起电话，给易烊千玺发去一条消息：“千玺，喜欢喝橘子酒吗？”
后来王俊凯把谌浩轩讲的故事复述给了易烊千玺。
再后来他收到了一张照片，照片上是一处山谷，青杉绿松遍布，蓝天白云，万物静好。
拍这张照片的谌浩轩站在山谷前，突然想起那个南方突降冰雪的冬夜，夏常安躺在床上，紧紧攥住他的手，用嘶哑的嗓音低声喊道：“好好活下去，等我。”
我等到现在，还没有等到。
所以我会好好活下去，继续等你。
未能生死与共，爱一场也足以。
爱过就不会有缺憾。
-完-
【√】
DAY.23让一个人的生命继续下去，另一个人（可复数）却领便当或者是不会醒来，不准跟着自杀XD
